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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十四阿哥是在令貴妃懷裏走的,令貴妃抱著十四阿哥枯坐了一夜,直到第二日皇上從她懷中搶走了十四阿哥,令貴妃這才放聲痛哭了一場。

七公主倒是救了回來,不過也因此身子不如之前好了,穎妃對此很是擔心,不過相比失去性命的十四阿哥,七公主的運氣也算是好的了。

玉芷則是第二日才知道了十四阿哥的落水事件,原來是令貴妃想著因為小兒子的原因對十四阿哥這些日子疏忽了些,想著今日天氣不錯,便帶著十四阿哥去禦花園玩一玩。

十四阿哥又向來和七公主關系好,自然也就叫上了這個妹妹,穎妃更是放心的將七公主交給了十四阿哥。

其實這個季節禦花園沒有什麽好看的,但小孩子無論在什麽地方總能玩的高興,正好有人和令貴妃有話要說,於是令貴妃便讓乳母們帶著阿哥和公主在她視線範圍內玩耍,而她自己便在亭子裏說事。

結果不知道怎麽回事,令貴妃親自給十四阿哥做的手帕飄在了冰上,眼看著乳母們正湊在一邊說話呢,十四阿哥想著這冰看著也挺結實的,便沒有打算叫人,自己踏上去要去拿帕子。

七公主本就和十四阿哥在一起呢,見哥哥要上冰,自己也跟著上去了。

不過也不是奴才都在偷懶,有一個小太監害怕出事,便要自告奮勇的替小主子們去拿帕子,但小主子們不願意,於是這個太監還上冰試了試,覺得很結實,這才讓兩位小主子上來的。

開始倒是很順利的便拿到了帕子,結果不知道怎麽回事,回來的時候,這冰突然就裂了,兩個小主子都掉了下去,小太監又不怎麽會水,便一個勁的叫救命。

聽見聲音的眾人這才慌了神,七公主的侍女是穎妃特意訓練過得,於是很快便將七公主給撈了上來,倒是十四阿哥那慢了一會,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七公主的狀態才會被十四阿哥好上許多。

這件事無論玉芷怎麽看都覺得是一場意外,畢竟誰也不能保證阿哥公主非得去冰上,也不能保證這冰突然就裂了。

但玉芷心裏卻明白,在這件事情中,皇後並不算清白。

當時伺候兩位小主子的宮人們全都被處置了,其實說的更準確些,這件事中,令貴妃其實是要負主要責任的,是她帶著孩子們去禦花園玩耍,卻又沒有看好孩子。

便是皇上心中也是有些怪她的,若不是失去的十四阿哥是她的孩子,皇上體諒她才是最傷心的人,現在令貴妃說不定也被懲罰了。

而且當時令貴妃就在亭子裏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掉進了冰水裏求救,她承受的想必也是挖心之痛。

十四阿哥屬於夭折,葬禮並沒有大辦,只是令貴妃整個人都沈寂了下去,之前那種春風得意的狀態也早就消失不見了。

更令人意外的是,忻嬪這胎莫名其妙的也沒有保住,忻嬪私下還念叨著莫不是因為十四阿哥去世的晦氣惹得她這胎沒保住吧。

結果這話不知道怎麽就傳到令貴妃那去了,向來被眾人稱讚脾氣好的令貴妃氣的去鐘粹宮大鬧了一場,嚇得正在做小月子的忻嬪瑟瑟發抖。

最終還是皇後出面勸住了令貴妃,將忻嬪禁足兩個月,這事才算了了。

忻嬪其實心裏還委屈呢,你失去了一個小阿哥,我這胎說不定也是個小阿哥呢,怎麽只許你傷心,不許我抱怨啊。

不過忻嬪還是有些腦子的,知道皇後只禁了她足,其實的懲罰卻一樣都沒有,便是體諒她小產的緣故,而且這禁足兩個月,也正好讓她休養身體了,於是便也聽話的禁足了起來。

不過十四阿哥去世這事,還是被眾人念叨了好些日子,就連慎嬪來玉芷這請安的時候,也隨口說起了此事。

慎嬪嘆口氣,“令貴妃也是可憐,十四阿哥這一去,便要了林貴妃的半條命了,臣妾還聽聞,因為此事的緣故,穎妃都不大願意讓七公主多和令貴妃接觸了。”

玉芷道,“穎妃將公主看的跟眼珠一般,如今公主受了這一遭罪,穎妃心中自然是有氣的,不過令貴妃畢竟是公主生母,總不會一直僵持下去的。”

慎嬪點點頭,“是啊,十四阿哥向來懂事聽話,對令貴妃更是十分孝順,如今卻,唉,好在令貴妃有幼子相伴,也不至於太過傷心了。”

玉芷笑著說了句是啊,正好夏曇端著銀耳羹走了進來,玉芷便連忙讓慎嬪也嘗嘗,“這冬天炭火重,這種湯羹最是滋補養身了,你也好好嘗嘗,若是喜歡,一會兒走的時候便也將方子帶上。”

慎嬪笑道,“娘娘賞的,自然是好的!”

兩人便順勢將話題轉了個彎,談起了各種滋補的湯羹。

其實慎嬪也沒有經常來給玉芷請安,但只要她來了,玉芷都會好好接待,雖然因為當時慎嬪給玉芷的信讓玉芷吃了大虧,但慎嬪這個人還是比較不錯的,偶爾接觸接觸也還好。

十四阿哥葬禮過後,令貴妃其實也病了一場,不過令貴妃還惦念著自己的小兒子呢,心裏那口氣沒散,這病便好的很快。

翊坤宮內,英兒站在門口等著,屋裏說話的自然是令貴妃和皇後娘娘了。

原本是想和旁邊的若竹姑姑搭搭話的,但若竹不搭理她,英兒便也只能單純的站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見一聲關門聲,英兒便看見自家主子走了出來,令貴妃回頭看了眼裏面,舒了一口氣,然後對著英兒輕聲道,“走吧,咱們回宮。”

英兒點點頭,上前扶住了令貴妃,主仆二人慢慢的走出了翊坤宮。

若竹見狀便也走進了屋內,先是給皇後娘娘換掉了已經冷的茶,又呈上了熱茶。

然後這才輕聲問道,“娘娘這便放過令貴妃了?”

皇後摸了摸自己的護甲,“本宮縱然可以要了她的命,但她也不是沒有準備,本宮還有十二十三兩個阿哥,實在不好和她魚死網破。好在她也有自己的軟肋,這倒是能使我們互相停止爭鬥。你說,五公主會不會怪本宮沒有替她報仇啊!”

若竹上前,安慰的說道,“怎麽會呢,咱們五公主最善良孝順了,怎麽可能怪娘娘呢,而且如今七公主體弱,十四阿哥又,總之,咱們已經報仇了。”

皇後喃喃道,“是啊,已經報仇了。”可是她心裏怎麽就高興不起來呢。

明明也讓令貴妃體會了當時自己親自給公主阿哥餵糖的那種愧疚心痛,明明也讓令貴妃失去了孩子,可她這心裏怎麽就不痛快呢。

自從令貴妃去皇後那走了一趟,兩人似乎是達成了什麽平衡,不在接著鬥下去了,宮中其他的爭鬥,也被皇後娘娘騰出空來,一並解決了,這使得後宮中的氛圍都好了不少。

這麽明顯的現象,玉芷自然也能感知道,他還和夏芒感嘆了一番,畢竟這宮中的氛圍好,她們這些人也能過得更好一些。

玉芷也只盼著這樣的日子也能長久些,鬥來鬥去又有什麽意義呢,她這感嘆不僅和夏芒說了,還和慶妃說了。

慶妃卻嗤笑一聲,說她好日子過得久了,竟有些何不食肉糜了。

玉芷知道她為什麽這麽說,為什麽鬥,為了恩寵,為了權利,為了生活,玉芷這些都不缺了,自然不喜歡鬥,可底下人本就過得不怎麽好,不鬥又怎麽能使自己活的好呢。

玉芷也算是妃嬪中少有的過得順風順水的了,不過有些話即便是她說的,也會惹人厭煩。對於這點的自知之明玉芷還是有的。

豫嬪處,豫嬪正在做指甲,看著宮女走了進來,便隨口問道,“皇上今日還是沒有叫人伺候吧?”

皇上因為十四阿哥的去世很是傷心了一陣,最近除了去延禧宮安慰安慰令妃,便也沒有在翻過牌子了。豫嬪估摸著今日應當也是如此。

但宮女確實瑟縮了一下,戰戰兢兢的道,“皇上,皇上今個翻了和貴人的牌子。太監已經去寶月樓傳旨去了。”

和貴人長相美麗,深得皇上寵愛,皇上怕她想念族人,便特意在紫禁城修建了寶月樓,供和貴人獨住,甚至愛屋及烏,更是修建了回子營,讓和貴人的族人居住。

豫嬪聽罷當即便眉毛一挑,但出乎宮女意料的是,豫嬪並沒有生氣,豫嬪輕笑一聲,“是她啊,她倒是有一副好皮囊,怪不得皇上喜歡呢。”

雖然這麽說了,但豫嬪的臉上卻是一點嫉妒的樣子都沒有。

豫嬪是真的沒覺得和貴人是什麽值得防備的對象,一個連住處都不在紫禁城內,還被監視的異族人,便是長得再美貌又能如何呢,不過也只是一個玩物罷了,怎麽能和她比。

先前的爭寵不過是演給皇上和眾人看的,畢竟這樣才能使得旁人知道她對皇上的深情厚誼啊。

皇上前兩日還傷心呢,今日便招了和貴人伺候,可見皇上對令貴妃的情誼也不算特別多啊,不過這點豫嬪倒是早就明白了,皇上本就是涼薄之人啊。

容顏易老,恩寵也會變,只有自己擁有的才不會便,豫嬪覺得她現在最首要的事情便是懷上子嗣,最好還是個皇子,這樣,她以後才能籌謀更多。

想到這豫嬪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對著大宮女招了招手,“你去打聽打聽,令貴妃都吃了什麽坐胎藥,悄悄的將方子給我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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